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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中旬,唐山豐潤區城西,穿過小屯村的豐白公路上,難得一見的拉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的卡車揚起漫天塵土,與本就灰蒙蒙的空氣匯在一起,讓記者感到呼吸困難———當地人卻認為這是多年難見的“好空氣”。
兩個多月前,小屯村周圍大大小小幾十家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的煙囪沒日沒夜地排放出濃煙。全國各地的大卡車滿載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和物資,在各個工廠進進出出,坑坑洼洼的馬路上塵土飛揚。
但現在,從豐潤城區一路過來,已幾乎看不到還冒著煙的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家了。“小屯的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家都癱了。”小屯祥利軋鋼公司銷售經理馬立超說。祥利是記者目力所及唯一在冒煙的工廠。但走進工廠,宿舍中幾個工人正在打牌,根本看不到熱火朝天的生產場面。
馬立超解釋,現在小屯甚至豐潤的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家幾乎都停產,個別還在生產的,如祥利,基本都是為了消化庫存———當地人都知道,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家沒有一個不虧的———年產只有3萬噸的祥利,給多數工人放了假,只有十多人還在廠里,隔三差五地生產。
現在,不僅僅是小屯這樣的小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家集中的地方面臨危機,在需求劇減、價格雪崩的形勢下,中國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業正面臨整體性調整。
國企減產、私企停產
作為當地絕對的支柱產業,唐山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業2007年產量4000多萬噸(約占全國產量十分之一),形成了全國最大的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產業群,并培育了津西、榮程等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新貴。
從奧運前開始持續了兩個多月的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危機,讓生活、財政嚴重依賴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業的唐山豐南區豐南鎮人心惶惶。
出租車上,司機會繪聲繪色地告訴你,哪個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家已經開始放假減薪,哪個即將放假,哪個已經倒閉。同時,他們會抱怨自己每天的營業額比兩個多月前下降了100元,三分之一的收入沒了。
在唐山市豐南區最大的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家———國豐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公司里,市場信息處處長顏海山直言不諱地告訴記者,兩個多月以來,國豐已減產一半。
作為國企,國豐沒有裁員,但不飽和的生產,讓工人現在只能工作五天休息五天。在國豐新廠區門口一個小店中,一位國豐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的班組長抱怨,他的收入可能要從2600元/月降到1300元/月,直降50%。
唐山最大的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企業唐山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也不例外。10月初,唐鋼所屬的河北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集團與首鋼等北方四大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集團聯合減產20%,不幾日又宣布,在減產20%的基礎上再次聯合減產10%—20%。
目前唐山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產量已下降了一半甚至還多；當地多如牛毛的私營中小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家,多數已經停產,數萬工人被迫放假。
這一切都始于今年7月。當時,以建筑、五金等普鋼為主的唐山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價格,從年初每噸4000多元急漲到7月初的6000多元。
為了應對原料價格不斷走高,唐鋼、國豐等大型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企業,原料庫存一般維持在將近兩個月生產所需。因此,7月末全國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價格從華東華南開始下滑的時候,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企業多數還不知其然。
奧運開始后,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價格一路下滑。鋼坯價格從7月初的5200元/噸,直降到8月底的3800元左右。有大量庫存的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加工貿易企業,一方面承受高價原料的巨大虧損,一方面消化庫存,減少產量甚至逐漸停產。
9月初,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價格現出回升態勢,價格普遍上升幾百元不等。此時,馬立超所在的祥利軋鋼等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加工企業,認為這是市場企穩回升的標志,開始大量進貨,準備進入下一輪的正常生產。
但是,市場再次出乎多數人的意料,價格回升不到一周,再次飛速下跌,甚至一日一價,來不及停留便再次下滑。9月份的備料再次承受巨額虧損。
此時,巴西淡水河谷要求鐵礦石提價的消息傳到唐山,讓唐山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業著實高興了一回。“國內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需求下降,礦粉價格暴跌,我們正愁如果不按協議價買他們的礦粉,要承擔違約責任呢,現在正好!”一位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家的管理人員對淡水河谷的隨意提價語帶嘲諷。
9月底,國豐、建龍、津西、榮程等唐山主要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企業約30家,在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協會組織下,再次召集區域內主要帶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企業業,研究形勢和對策。
會上,行業龍頭們抱怨不已,憂心忡忡。國豐副總付廣華對鞍鋼、寶鋼等龍頭企業帶頭降價給大家造成更大困難不滿,鼓動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企業聯合控制本地鐵粉價格,同時繼續給山西焦炭協會施加壓力,降低焦炭價以控制成本,并聯合限產保價。會議決定,10月份唐山鋼協各企業帶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價格格統一在4900元/噸左右。
國慶長假,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企業管理者們懷著憂慮,和對限產保價的些微寄望過節。但他們沒想到,休市7天后,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價格再次跳水,又跌了600元。“價格降得快得我們都沒法跟客戶報價。”唐山最大的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市場吉祥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市場,鑫盛物資總經理蘇建友抱怨。在接客戶詢價時,他昨日的報價已經不能作數,只好掛斷電話,再向自己的上游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家詢價后,再給客戶回過去。
廢鋼也從高峰時的3000多每噸,降到了現在的1000多元。在國豐貿易公司不遠處,一個廢品收購站老板娘甚至不大愿再收廢鐵。“我聽說收購站老板有個都自殺了,他囤了幾十噸廢鋼,一下子就虧了成十萬,想不開。”行業整合時機來臨?
面對節節下滑的價格,所有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家只要生產就必然虧損,庫存越多虧損也越嚴重。在豐潤,按當地業內流傳的說法,振豐、寶泰、天柱、鑫益等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冶煉或者軋制企業,在這一輪的行業危機中,少則虧損兩三個億,多則五六個億。2007年因嚴重污染被環保總局永久叫停的寶業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同年被迫與首鋼重組開始生產,在這輪危機中,同樣再次被迫停產。
但最近幾年產能大肆擴張的很多民營企業,不到萬不得已,卻是想停產止虧也不能。“這些年很多民營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家擴張過快,既有銀行貸款,又有上下游欠款,一旦停下了,可能就永遠起不來了。”豐南龍豐軋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家供銷處長陳連科分析多數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企業的困境。多數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企業的資金困境不是一日之寒。2003年后,中國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產量僅用了四年時間就實現產量翻番,達到4.88億噸,市場并未出現嚴重的產能過剩。
于是,更多人帶著賭博心態,在政府關閉環保不合格的小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家的整頓中,參與到產能擴張中。據顏海山和他的同事統計估算,唐山地區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產能至今實際上已經超過9000萬噸。
反之,停產的未必都是經營差的企業。
私營老板王樹立控股的聯鋼燕山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公司,年產超過360萬噸,是全面停產企業中最大的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企業。王樹立之所以停產,主要是為了止虧,并非經營不下去,之所以敢停產,是因為他沒有什么外債。
大企業為了減虧并維持各方信心,選擇更多的是減產。“這兩個多月我們虧了兩三個億,可上半年我們賺了26億,就算這種局面維持到年底,我們都有信心安然過冬。”國豐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顏海山說。
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業的危機也在向上下游蔓延。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冶煉企業的大規模停產減產,讓唐山當地遷安、遷西、遵化、灤縣等處的鐵礦企業也開始因需求不振而減產甚至停產。鐵礦企業的停產減產也甚至在全國開始蔓延———祥利軋鋼公司馬立超在包頭的一個朋友不久前告訴他,包頭那里的鐵礦也開始停產了。2008年年初以來,在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價格暴漲中熱衷于囤貨的貿易商企業也深陷其中。在唐山當地,一家私營貿易企業以1700元的價格囤積了二三十萬噸鐵粉,等價格降到1000元時忍痛割肉,損失慘重,成為業內唏噓感慨的話題。“這是一個很好的行業整合的機會,政府多年來希望實現的行業整合在所有人都能賺錢的時候沒法完成,但現在,市場可以替政府來完成。”龍豐軋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家的供銷處長陳連科認為。
蕭條在蔓延
危機還在繼續向外蔓延。“進入9月之后,大廠外銷單基本都停了。”國豐新產品銷售處處長張成永說,外銷受國際金融經濟危機的影響非常顯著。
其實,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業8月進入寒冬后,中國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企業曾對出口青眼有加,8月份中國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出口猛增至780萬噸,創月度出口量之最。但很快,隨著價格雪崩和需求銳減,出口的路也很難走通了。
以建材、五金等低檔用鋼為主的唐山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業,面臨的五金產品原料需求前景也非常不利。上半年,中國工具五金產品出口同比只增長了1.28%。國內需求形勢也更加嚴峻。
年初開始的房地產半年蕭條,使得占全國總需求一半的建筑用鋼受到極大抑制,并在7月份的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價格下降中開始顯現。而前8個月,中國新開工項目計劃總投資總額同比只增長2.5%,未來幾年的需求前景很不樂觀。
不僅僅是低端市場,隨著汽車行業銷售下降,觀望之后,寶鋼9月份不得不宣布降價800元,更是標志著高端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市場同樣需求不振。
對需求影響更大的是預期的改變。在價格節節下降的情況下,用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企業業已經沒人敢保持正常存貨了。10月10日傍晚,剛接到訂單的龍豐軋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家供銷處長陳連科,還在催運晚上生產要用的原料鋼坯到廠———他寧愿不做生意,晚交貨,也不愿保持任何庫存了。
現在,唐山的電力公司也開始著急。上半年之前作為重要工作的節能減排,已經讓位于現在的鼓勵用電———隨著用電大戶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廠家停產減產,無法儲存的電力,已經無處可用了。
政府也首當其沖。小屯村所在的豐潤鎮,9月當月的稅收出現了4000多萬元的負數,整個豐潤區的9月份的稅收額,降到了前八個月平均水平的八分之一不到。
接下去將是什么呢?“我聽說這里不銹鋼碳素鋼復合管企業的大老板,都已經大量買黃金了。”小屯祥利軋鋼公司銷售經理馬立超對記者說。
